我們總覺得家里人會一直陪著我們,會一直是我們的避風(fēng)港,但是人都會老,都會死,好好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光,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接下來就請大家隨小編一起來看這篇文章吧。
江羽是我身邊最喜歡張嘉佳的朋友,前幾年錄制電臺節(jié)目,他幾乎把張嘉佳的故事都看了一遍,后來我們見面聊天,如果提到管春啊毛毛啊,他都能理的清清楚楚。
張嘉佳寫的故事,很早之前我都是聽江羽錄的。
我和江羽從初中就認(rèn)識了,在鎮(zhèn)上的那些年,起初都是他帶著我大熱天去河邊摸魚抓蝦的,當(dāng)然還包括被抓住后一起被家長大罵。
他跟我說:陸源,張嘉佳出新書了,叫《云邊有個小賣部》,故事里是說十三和他外婆的故事的。
我問他:那你還錄嗎?
他說:太長了,這次你自己看吧,還有陸源,我想外婆了。
最近一次見江羽,是在鎮(zhèn)上朋友開的小酒館里,白天人不多。我們選了角落里的位置,后來有那么一小段時間里,酒館里只有江羽對著我絮絮叨叨的聲音。
“陸源,昨晚我夢到外婆了,她站在院子門口咧著嘴對我笑,然后坐在門口問我:是不是還在北京啊。我還和以前一樣,很敷衍的說:對啊,還在啊。還沒等我說點(diǎn)別的,她就消失不見了。
陸源,這是她走之后,第一次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時候了。
陸源,我沒有外婆了,以后都沒有了。”
江羽那天下午叫了不知道多少次我的名字,到后來抽抽涕涕的講著外婆去世前后的經(jīng)歷。他很清楚外婆已經(jīng)去了天堂,或者去了更遠(yuǎn)的地方,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要用這樣絮叨的方式,試圖留住外婆的在他心里的印記。
Chapter 1.
江羽接到他媽電話那天晚上他在辦公室加班,他媽先問了一句:今天星期幾。情緒里的低落讓江羽也收了想要開玩笑的狀態(tài),說:周四。
她接著說:那你周六回來吧,你外婆病的特別重了。
江羽說:好。
再然后江羽就真的去買了周六最早回去的機(jī)票。甚至還在想,周五把工作都安排妥當(dāng),周六第一時間趕回去。
就是在買完機(jī)票的一瞬間,他突然回味起媽媽在電話里的情緒,是外婆,外婆可能要走了;丶译S手抓了幾件衣服,改簽了當(dāng)時最早的飛機(jī)回家。
再后來江羽不止一次心生慚愧,最后一面都可能見不到的人,為什么他還要去等周六。有什么,會比見最后一面還重要。
Chapter 2.
故事里十三總提到云邊鎮(zhèn)的風(fēng)景,和在小賣部推開窗伸手就能夠到云的體驗(yàn),江羽說在小時候去外婆家,每次爬到山頂上的也有過這樣的感受。
他去外婆家每次都要走很遠(yuǎn)。所以,小時候每次去他都叫嚷很久,太累了,下次再也不來了。外婆就站在院墻邊笑著說,江羽啊,這腿還是短了些,快長大就不會覺得遠(yuǎn)了。
那天等江羽到家的時候,外婆躺在床上只有微弱的氣息,臉上一直在冒汗,他站著外婆的床前,沒說話。是的,江羽沒有像看過的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撲在外婆的懷里,哭著說:外婆你睜開眼看看啊。我回來了。
江羽沒有。
江羽只是癡癡的站在她的床前,外婆已經(jīng)不能睜開眼睛再看江羽一眼,江羽固執(zhí)的,也不再叫她一聲,就覺得外婆或許最需要的是安靜。
江羽始終沒有哭,他覺得哭會讓外婆傷心。
外婆還有微弱氣息的那個下午,身邊的親人們已經(jīng)開始忙進(jìn)忙出,買了很多的鞭炮和火紙,幾個人湊一起合計(jì)什么時候用多少。有一瞬間,看他們的忙碌,覺得怎么這么殘忍,一點(diǎn)生的希望都不給外婆留,就覺得她馬上要走了嗎,他們到底在忙什么,不能等她好起來嗎。
很顯然,江羽的最后的倔強(qiáng),在那天晚上八點(diǎn),結(jié)束了。
他媽靠在他身上,邊哭邊重復(fù)那句:怎么辦,你知道嗎,我沒有媽媽了。
“你知道嗎,我沒有媽媽了。”
江羽知道,外婆,就在那一刻,結(jié)束了她在人間的所有時間。
Chapter 3.
當(dāng)江羽真的目睹外婆離開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親人之間的關(guān)系是帶在血液里的,和見過多少次面、說過多少的話、一起吃過多少次飯,都沒有關(guān)系。
即便江羽幾乎很少給外婆打電話,也很少給她買禮物,甚至每次見面的時候,會因?yàn)椴恢栏氖裁矗淹馄艈柕哪切┦裁磿r候有對象啊,什么時候結(jié)婚的這種話題,利索的撇在一邊。
江羽說,外婆也和書里的王鶯鶯一樣,總覺得外面的世界兇險,不如在家謀得一份安穩(wěn)的工作。其實(shí)可能也不是,或許她們就是單純的希望能多見到外孫們,即便小鎮(zhèn)拿的薪水不多也沒有關(guān)系,就覺得外孫們能健康的在她們的視野里長大就好了。
“陸源,張嘉佳書里的王鶯鶯會開拖拉機(jī),很酷,我外婆不會,但我外婆腌的咸菜好吃,我覺得也很酷。” 說完小聲嘀咕著,可是以后啊,都吃不到了。
外婆的葬禮上,外公看著棺木被抬走,站在院子里大聲的說:你這么多年這么要強(qiáng),你為什么現(xiàn)在就走了。
他們說這老頭子今天咋了,這個時候還罵罵咧咧的,可是江羽看到的是轉(zhuǎn)過身的外公,抹了把眼淚。這個跟她吵了一輩子的人走了。從此以后,他的生活里就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面對冰冷的家。
葬禮結(jié)束的下午,江羽一個人跑到了奶奶家,奶奶生病以后,不能說話,只能坐在輪椅上,但是意識是清醒的。
江羽趴在她的腿上哭了很久。
江羽抬頭看她,她也不停的掉眼淚。江羽猜奶奶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老姐妹,上次還跟她說,要是堅(jiān)持鍛煉,就能好起來的那個人,卻已經(jīng)去了天堂。
Chapter 4.
“陸源,到今天,我有很多事情都回憶不起來了,想不起來外婆還健康的時候,我最后跟她都聊了些是什么。你說外婆會不會怪我。”
我看著眼前的江羽,沒有說話,或許江羽自己也知道現(xiàn)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但也在告誡我們,在自己被親人愛過的每個時間里,都要想著努力回報。別等到來不及的時候,去后悔。哪怕只是抽空坐在他們身邊,說些他們并不能聽懂的故事也可以。
后來江羽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說:其實(shí)那天想對外婆說,希望她永遠(yuǎn)也不要忘記我,永遠(yuǎn)都不要。
然后抬頭問我:
陸源,你說十三會不會經(jīng)常想起王鶯鶯?
陸源,十三以后會留在云邊鎮(zhèn)嗎?
陸源,你說,外婆在天堂會不會也有想起我的時候?
我沒說話。
但其實(shí)我知道:有些人刻骨銘心,沒幾年就會被遺忘。有些人不論生死,都會陪在你的身旁。
張嘉佳《云邊有個小賣部》這書里的故事,我們和十三的人生,看起來不怎么像,但我們生命里都有外婆,我在想,如果后來還有誰也看過了這本書,會不會想要回去,和尚在人世間的外婆,好好說說一次話。
要不然,真的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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