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漸逝的年代》是一部來自德國的電影,影片畫面精致,劇情豐富精彩,寓意深刻,網(wǎng)友們對這部影片的評價也是各有不同,下面就讓我們一起來看看網(wǎng)友們到底是怎么說的吧!
01
隱喻鋪面而來。各種細碎的、隱蔽的、隨處出現(xiàn)又旋即略過的象征和指涉成為了《光芒漸逝的年代》最明顯的特征,它們遍布整部電影,到了后來,你幾乎覺得這像是導演和觀眾合謀的游戲——前者像埋藏寶藏一樣埋下了各種隱秘的符號,由觀眾一個一個把一切挑揀挖掘出來。這個1980年代末的東歐故事,用一個家庭內部的聚散映射了一個宏大國度的危機,它的敘述被極度壓縮,幾乎被一個房間和一天時間框定,充斥著各種莫名角色和無聊的奉承話語,但誰都能看得出,那個坐落在安寧街道上被金色落葉和扶疏樹木包圍的宅邸隱喻著什么,誰都能知道,那些貌合神離的家人,鄰里意味著什么,同樣,誰都能知道,那場形式主義的歡聚和最終落寞散場意味著什么。
1980年代末的東德,高墻還在,人心盡失,所有人惶惶無助,這個故事以一場逃逸開始,卻旨在描述一場團聚,而最終不可避免的迎來了散場。經(jīng)歷過流浪和流亡的威廉被東德視作國家的英雄,他迎來了90歲生日,一場聚會正在籌備,人們都來道賀,虛偽的各部門官員,貌合神離的家人,還有前來恭維的各種相關人士。這場程式化的虛妄聚會成為了目擊一個時代謝幕的特殊隱喻。
威廉最愛的孫子薩沙在聚會之前離開了這個國家。一個元老功臣摯愛的孫輩——從情感上最為親昵,在政治上被看做未來和接班人,卻在最被盼望的時刻,毫無聲息地決絕離開,即便前一刻,那位執(zhí)拗的老人還鄙視著前來道賀的鄰居,不過是因為他們的孩子離開了這個國家,他念叨著,離開這個國家的都是叛徒。但他沒有想到,這句詛咒和宣判成為了對自己的反諷的讖語。在這樣微妙的情緒之下,所有豐富的指涉和象征次第展開。那些從清晨就排布在桌上準備好的空花瓶,一直在被強調,讓人迷惑,之后不久,一切就都有了答案,所有道賀的人們都手持鮮花,那些心意就這樣被徹底形式化了,老人幾乎對每個人嘟囔著,“把這些蔬菜拿到墓地去。”這聽起來像是玩笑,但似乎也愈發(fā)認真。這其中有一種復雜的情緒,得意和厭倦的糾葛。之后的一切都成為了這個國家各個領域的微妙展現(xiàn),到家門口給老人獻上小和唱的小學生,老師煞有介事的指揮,孩子們不過是盼望著最后能得到老人笑著給出的購買冰激凌的零錢,還有那些勛章,每年一度在報紙固定的位置上給出的祝壽新聞,一樣的標題配合著年復一年日漸蒼老的照片,同樣的鮮花,同樣的人群,同樣的獻詞,一切都標準、形式化、空洞,猶如這個國度本身。
這場聚會的在場者和缺席者成為了絕妙的對比,在場的人都出于各種目的,自愿的,工作需要的,迫于交際壓力的,人們表演著開懷大笑,隱藏著別樣心思,而兩個缺席的人才真的有血有肉,一個是始終不曾出現(xiàn)的薩沙,他只出現(xiàn)于人們的談論中,而另一個是薩沙的媽媽,一個終日酗酒,表情倦怠,一臉頹廢的女人,一件件試著鮮艷的衣服,牛仔褲和高跟鞋在晚宴瀕臨結束的當口,一身酒氣地出現(xiàn),一身酒氣地離開,那些謹慎的人群中,這個女人像是一個真正的人,她宣泄感情,從自我出發(fā),而不像他人,維系著一種國家賦予的冷漠人設。
某種程度上說,這場宴會、這個家庭和那個國家是同構的。那些表情頤指氣使實則也虛弱無助的官員念誦著虛妄的頌詞,一次次對老人說,希望您一直保持這樣健康。他們指涉的其實不只是眼前的老人,而是身后的國家。但年邁的老人終將逝去,而他們企圖維系的一切也終將逝去。那張擺放著食物的桌子,被修修補補地支撐起來,最后被家族里最小的孩子徹底壓垮,一切隱喻在那一刻幾乎成為了響亮的叫喊,外界的修修補補終將無用,該坍塌的終將坍塌。有時,摧毀一切的不是外界的攻擊,而是內里的潰爛。
扮演威廉的男主角布魯諾·甘茨曾在《帝國的毀滅》中出演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希特勒形象,這一次,他扮演著一位希特勒的敵人,一位忠誠的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在故事內部的那些隱喻之外,這意外成為了一層有趣的對照。
“白晝變短,夜晚變涼”,這句出現(xiàn)在電影開頭的念白,是一切巨變的預言。一切結束,然后,一切開始。
02
電影改編同名小說中的一個片段,聚焦于東德一位共產(chǎn)主義革命英雄九十歲生日宴時的人和事,勾勒出一幅反映民主德國垮臺前關于家庭和社會的蕓蕓眾生相,讓觀眾得以窺視那個特殊年代社會上層階級老中青三代對于國家對于自我對于未來所飽含的矛盾心理和復雜情感,并體味到導演對于逝去歲月的那種批判與緬懷、傷感與希望、愛與恨交織的曖昧態(tài)度。
這部電影平靜地講述著那個復雜的德國(東德)舊日,祖輩父輩們的奮斗、不恥、秘密與沉默,子輩們如何去理解、去感受和接下,有時經(jīng)歷的滄桑太沉重而難以言說。影片隱喻一個接一個,壓得人喘不過氣。而片子的結尾很美,一座墓碑立起,來自不同地方不同信仰的人皆在此默哀,大雪紛紛,白茫茫的大地顯得沉靜。
“家宴不成席”的戲劇模式。這張餐桌到底要承載多少平時上不了臺面的愛恨情愁,同一屋檐下又郁結了多少矛盾沖突。電影將絕不許好好吃飯的傳統(tǒng)進行到底,各路英雄為了同一個藉口來到飯局,酒不過三菜不到五味,隱藏在華大氅的就開始蠢蠢欲動,從齟齬到摩擦,到擦槍走火,直至唇槍舌劍,直到達成將一臺好端端的飯局攪成一堆狼藉的目標。
其實整體而言,電影故事是在一個低沉的氛圍籠罩下展開,那不是想象中的德國,也不具備太多的“德國味道”,那是前蘇聯(lián)影響下的民主德國,導演說,事實上這部劇悲喜交加。在影片的結尾,事實上導演還是表現(xiàn)出一種對未來的期望,畢竟,最黑暗的已經(jīng)過去,新的黎明,如期而至。
100分鐘的時長,承載的信息量極度豐富,又設有很多留白,如果對二戰(zhàn)后歐洲,尤其是東歐歷史不熟悉的觀眾,并不很容易進入,種種隱喻元素的設置,讓影片多少有點欲言又止,恰好代表了導演對于東德歷史的復雜態(tài)度。很好的一部德國電影,對心理和情感的演繹非常到位,一個生日聚會訴說了一個時代的特點。有人懷念,有人逃遠。或許中國人對這部電影更有共鳴吧。
德國拍過不少反思歷史的電影,這似乎成為他們電影創(chuàng)作中的一個重要母題,不論是對二戰(zhàn)罪行的反思還是對集權的警惕,都有不少佳作。而這部便是其中之一。
03
談論《光芒漸逝的年代》之前必然需要簡單回顧下電影發(fā)生的時代背景:
1989年的歐洲局勢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特別是原來由前蘇聯(lián)領導的華沙組織成員國陸續(xù)發(fā)生了政權更迭,這種風潮隨之也影響到了當時的東德(德意志民主共和國)。從5月份開始,大批公民開始逃離進入了西德(德意志聯(lián)邦共和國)。從政府內部到普通百姓,整個社會都充溢著暗潮洶涌的復雜情感。
就是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在初秋的一個日子,為了革命事業(yè)奉獻一輩子的90歲高齡的忠誠黨員威廉·鮑威列特迎來了他的九十歲壽辰。除了生日慶典之外,按照慣例,黨組織也會給他頒發(fā)一個榮譽勛章以表彰他的革命功勛。
德國導演馬蒂·根肖內克的最新影片《光芒漸逝的年代》就是發(fā)生在威廉·鮑威列特生日慶典那一天的故事。不過,他很巧妙得將故事的開篇(類似于戲劇的序幕)設定為威廉·鮑威列特的女婿、東德著名歷史學家?guī)焯厝タ赐藭r頗為潦倒的兒子薩沙(也是威廉一直引以為傲的孫子)。很顯然,序幕就已經(jīng)交代了隱含著沖突矛盾的一家三代:一位老革命英雄(代表著歷史),一位歷史學家(經(jīng)歷了歷史的苦難,有著撰寫歷史的話語權)和一個紅三代(曾被家庭寄予厚望但是自暴自棄)。
通過一次家宴將積聚多年的家庭矛盾集中爆發(fā),在歐美電影中已經(jīng)是一個頗為經(jīng)典的情節(jié)設計。簡單舉例,比如1998年丹麥導演托馬斯·溫特伯格的《家宴》;2013年美國導演約翰·威爾斯的《八月:奧色治郡》;2015年美國年輕導演特里·愛德華·沙爾茨的處女作《克里夏》;以及2016年加拿大年輕導演澤維爾·多蘭的《只是世界盡頭》 。正是因為家庭聚會在時間和空間上做了一些限制設定,同時又多是由人物對話撐起整個故事情節(jié)的推動和矛盾沖突的誘因,所以,“家宴”題材電影和戲劇舞臺本身有著天然的契合點。前面提及的幾部電影,《家宴》曾經(jīng)被多次改編自話劇,而《八月:奧色治郡》則是改編自崔斯·勒特斯的同名話劇,《只是世界盡頭》也是改編自讓-呂克·拉戛爾斯的戲劇。作為出生在戲劇世家并曾經(jīng)在導演戲劇方面頗有建樹的馬蒂·根肖內克,很顯然處理這樣的題材很是駕輕就熟。事實也正是如此。
威廉·鮑威列特雖然已經(jīng)90歲高齡且年邁體弱,但是他沉浸緬懷自己的光榮歷史和對理想信念的執(zhí)著追求,依舊關心時事政治并不時寫信投訴他不滿意的施政路線。盡管他有著對信念的堅持,但是他卻又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同時也懷疑當年拋夫棄子跟隨自己走向革命道路的妻子正嘗試著毒害自己。從他的言語和家庭成員的對話中可以看出,他似乎對自己的孫子薩沙很是期待。但是,他的孫子在他生日當天選擇逃往東德。高潮和電影的轉折點就這樣在庫特宣布薩沙逃離的消息中開始。
除了家庭四代成員,前來祝賀的各路人馬也構成了當時整個東德社會的縮影,雖然人物眾多,但是短短的家庭聚會場景卻讓每個角色頗為生動得展現(xiàn)彼此的個性。這些角色化的群像表演以及其中一位憋尿不止求廁不得的監(jiān)獄長也為這本為嚴肅的政治題材電影增加了些許喜劇色彩,其中自然不乏還有對統(tǒng)治階級道貌岸然的一些諷刺。
家宴現(xiàn)場最為重要的餐桌成了電影中極具代表性的暗喻,“只有薩沙才能完整得搭好餐桌”,這是一直被強調的,但是威廉不信邪,何況已經(jīng)逃亡西德的薩沙也確實無法前來裝好餐桌。于是威廉在鄰居的幫助下裝好了桌子,盡管搖搖欲墜,可是他用釘子狠狠得做了加固處理。電影幾乎拍攝了整個裝桌子的過程,并對威廉捶打釘子的畫面做了特寫。但是,當家庭的第四代、薩沙的兒子企圖伸手去拿食物的時候,就像壓在本已搖搖欲墜的餐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餐桌不可避免得迎來塌陷的命運。
蕭瑟的秋景,迷茫的民眾,信念的隕落,老朽的革命者和逃離并摧毀過去的子孫,《光芒漸逝的年代》是導演馬蒂留給那個時代的印記,就像他自己說的,“我們不想用一個帶有教育口吻的關于體系崩塌的報告來揭開大家的傷口,我們想講述一個依舊有著活力、真實的、不同尋常家庭的故事——一個德國的故事。”所以,他不需要《再見,列寧》里苦心掩蓋政權更迭事實試圖保護自己母親的孩子們,他勇敢得讓一位老革命英雄的孫子選擇逃亡西德,而留下來的人終歸要學會思考和面對,包括威廉自己。
當然,《光芒漸逝的年代》的電影尾聲,不可避免地迎來了一個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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