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噪音》是一部由英國作家朱利安•巴恩斯著作的小說,劇情豐富,扣人心弦,網(wǎng)友是如何評價這本書的呢?一起來看看吧!
01
這是《時間的噪音》的題記。
無法不聽,不能停止記憶,不會停止喝酒。在巴恩斯的筆下,肖斯塔科維奇記下的時代“三和弦”,清除時間的噪音,比所有人所有事活得更長。
置身于所謂的“大時代”,被時間的噪音環(huán)繞,并不是什么陌生的、特屬于某個時代的感受。見多了生活的種種,被噪音包圍,易變成聾子,是實話。
在巴恩斯看來,肖斯塔科維奇是生活的懦夫,藝術(shù)的英雄;蛘哒f,肖就是他所認為的英雄。他說:“我的英雄是一個懦夫,確切地說,他自認為是一個懦夫。”他認為,在斯大林時代,“當懦夫才是唯一理性的選擇”;他不認同以親友的犧牲成就自己的英雄行為,也不認為只有一時的英勇可稱為英雄。肖斯塔科維奇的勇氣和努力,在于不落入權(quán)力的陷阱,在時間的巨大噪音中分辨自己內(nèi)心的音樂、真正的藝術(shù)。他有關(guān)于音樂的信念,認為音樂如果足夠強大、真實、純凈,“能淹沒時間的噪音”,“能夠轉(zhuǎn)化為歷史的低語”。
那么,這種信念和創(chuàng)作的來源是什么?也就是說,在政治的強壓之下,個體的人如何能夠抵抗、排除時間的噪音?
巴恩斯通過研究肖斯塔科維奇這個個案,得出的結(jié)論或許可以說是:內(nèi)心深處的聲音。在他的筆下,肖是斯大林時代的親歷者(他沒有選擇流亡,而是切切實實生活在蘇聯(lián)),也是一絲不茍而焦慮萬分的惡狼遍布的時代中的羊。他所努力分辨的就是內(nèi)心的聲音。
巴恩斯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說:“一個作家要寫的是他從內(nèi)心深處感興趣的事情”,同樣的,在巴恩斯看來,作曲家應(yīng)亦然。而人的心并不是不變的,神經(jīng)和心靈被撕扯、變形,生活的可能性也在不斷地變化。但,正是這種不確定反而是與強大的、無孔不入的權(quán)力相抗衡的唯一可能。又或許,正是其對立面。因此,才有晚年他腦子里發(fā)出的最后哀號。那正是“逐漸消失”、“就要逝去”。生命其實原本就沒有必要在最強音和主大調(diào)中結(jié)束吧,也就無所謂“死得正是時候”。有的人在最絢爛的時候離去,留給世人的是永遠的粲然。如此,也只是生命的一種形態(tài),當然,是給人以巨大沖擊的一種形態(tài)。
這或許就是音樂劇《悲慘世界》總是能夠給我震撼的原因。在讀到關(guān)于英雄和懦夫段落的時候,剛好播放了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這首歌,精神為之一振,馬上就想到巴恩斯所說的,人們最后不過是要一個簡化的東西。震撼人心的背后,是一個不為我們所熟知的大時代以及大時代下或許戰(zhàn)戰(zhàn)兢兢活著并活下去的人。英勇的價值更多的是后世給予的褒獎,是后世的修辭。在他們所生活的時代,活下去的人,與英勇無關(guān)。
最重要的是什么?本身就是價值判斷。巴恩斯認為,比所有人所有事活得更長的“三和弦”,或許才是最重要的。因為,他對作曲家背后的典型時代精神感興趣。
我也覺得這是最重要的。“生活不是在田野上漫步”,但仍希望可以專心工作,聽見那些偉大的心靈的聲音,無視周圍的不管何種程度的混亂和不適,不作冷嘲者,懷有對未來“謙卑的希望”:“‘花園里的菊花早已凋謝’能一直讓男人們流淚,不管是不是在一家廉價的咖啡店,唱得不怎么樣的歌聲從音質(zhì)嘶啞的音箱里傳來”。
02
There is no escaping one's destiny。無人可免受命運擺布。這句話在這本薄薄的小書里出現(xiàn)了不下六次。
那么又是誰掌握著肖斯塔科維奇的命運?
《南海十三郎》里說,真正的天才只有兩種結(jié)局,不是英年早逝如唐滌生,就是精神失常如南海十三郎。肖斯塔科維奇大概提供了另一種可能性。他一直神志清醒地活到了68歲,雖然他也覺得自己活得未免太久,久到可以回過頭去細看自己的一生,發(fā)現(xiàn)悲劇已然變成鬧劇。
被性格強勢的控制狂母親養(yǎng)大,幻想娶妓女為妻來反抗母親;總是受外向開朗的女孩子吸引,卻在最后一刻逃婚;崇尚自由之愛,向往莫泊桑小說中描繪的無所畏懼、不顧明天的激情,最終發(fā)現(xiàn)在婚姻關(guān)系中自己扮演的似乎是被攔在城門外的丈夫的角色;才華橫溢卻生活在無法自由表達自由創(chuàng)作的時代,除了堪與阿Q精神相媲美的irony沒有任何武器可以保護自己,更遑論是對抗極權(quán)了。極權(quán)統(tǒng)治將所有不敢/不能慷慨赴死的人變成了為求生存不擇手段的存在。肖斯塔科維奇的性情本與剛烈二字毫無關(guān)系,他甚至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到不恐懼。抗爭是強者的天性,逃避則是弱者的本能。他無法抗爭,但他至少提供了一個范本,即如何在極度不自由的空氣下盡最大可能保住自己所珍視的——性命,家人,對藝術(shù)的真誠。
藝術(shù)究竟屬于誰?列寧說藝術(shù)屬于人民。肖斯塔科維奇同志,為什么你明明有能力卻不愿意創(chuàng)作那些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音樂呢?因為藝術(shù)只能屬于藝術(shù)本身。他被當權(quán)者認為是可以被改造的,這到底是幸亦或是不幸?最后他明白了,他們讓他活著,以此來殺死真正的他。
普希金借莫扎特之口說,天才與邪惡無法共存;可是他似乎做到了,以irony為武器。(深夜向某人討教irony和sarcasm的區(qū)別,倒是沒我想得那么微妙,不知道中文版會怎么處理)。
藝術(shù)是來自歷史深處的低語,只要足夠強大、真實、純粹,它總是可以蓋過這震耳欲聾的時代的噪聲。喜歡首尾呼應(yīng)的那個小故事。戰(zhàn)爭、恐懼、貧窮、疾病、骯臟,這一切都不能阻止肖斯塔科維奇欣賞當自己、朋友與乞丐三人的酒杯碰撞時迸發(fā)出的美妙的和弦音。也許這就是他作為天才卻能以第三種方式活下來的原因吧。
題外話,因為這本書知道肖斯塔科維奇,了解了他的江湖地位后也找了他的一些音樂來聽,比如Youtube集錦The Best of Shostakovich之類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最喜歡的還是旋律優(yōu)美動聽的Waltz No. 2,所以我的音樂品味可能也就跟斯大林差不多了吧。但幸好,我不是獨裁者。
就讓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藝術(shù)的歸藝術(sh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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