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月下的那輪倒影,佇立凝望;素色裙擺,看搖曳的葉子,悄然落淚。日子悄悄包裹的光景里,掛滿蕭瑟的青柳。清涼的銀灰隔著縫隙,一絲一絲地帶走我的白晝。
我拍打著樹木,晃動著,祈求一段千年神話。月亮升起,我的夢卻泛著白光,樹木開始枯萎,以九十度的彎曲萎縮。
經(jīng)歷了大起大落之后,我依舊無法釋懷,無法忘記過往,無法忘記你,那些不曾剪斷的故事,像鋤頭一樣深深地挖進土地,我甚至聽到了哐當、哐當?shù)穆曇簟?/p>
二
那年立秋,我扯斷了電話線。只是輕輕一扯,便斷了,此后,杳無音信。
風一直刮,下雨了,沒有停的跡象。對于一條條河流來說,恒古便是久遠。
日子笨重了,思念像長了毛似的瘋長。骨頭咯咯吱吱,關節(jié)扭曲成心狀,在歲月的屋檐下,點滴硬是砸碎了那塊磐石。
山上的樹綠了,坡上的草黃了。
我的哭,以無聲的姿態(tài),在土地上一點點扎根、擴散。蔓延到旮旮旯旯,凡是有你的地方,全被填滿,也許透過城市的夾層,你能感受到,我奄奄一息的生命,驟然間,竄入高空,化成一汪水,隨后,凝結(jié)成冰。
愛的死角,我哭天嚎地,你拎著那根牽絆生命的細線,于昏黃的日光中消失。
飄在我頸脖的絲巾,以悲壯的姿勢,昂然而舞,合唱的是誰?
三
原野,到處是花兒。
淺紅、淡綠、金黃、粉綠、雪白、一片片,一洼洼。
能叫出的花兒名有限;▋喝珙i脖一般,細得讓人心疼;蛟S因為細小,它們顯得孤單,或許因為細小,讓人憐愛。
我和細細的花兒一起,在山坡上偷一點日光,不多不少,正好填補內(nèi)心稀缺的光芒。
風,一如既往地來了,細細的花并列搖動著。風,摧古拉朽般地肆虐著。齊腳脖深的花兒,微笑著,坦然磕首的同時,撒滿了馨香。
也許,它們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沒有憐憫,沒有庇佑,只能仰著細細的、小小的、涼涼的頸脖視死如歸。
而我,掏空自己的內(nèi)心,卻換來一場失語的對白。
四
夜深,千家萬戶的燈光逐漸熄滅。一個失意落魄的人,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書寫。燈光作證,微弱的燈光直抵我內(nèi)心的時候,已經(jīng)失去了原有的色澤和溫潤。
窗外有風,風的響聲湮沒了我蠕動的嘴唇,血的顏色在屋子里蔓延。我想以自己的方式告別,握緊的手卻沒有伸開,那里藏匿還沒有說出的話。
寂靜作為一種狀態(tài),即將被覆蓋的時候,天籟傳來語言。我聽到了,那是一種叫做心靈的東西。
空間的狹縫中,我找尋著、摸索著,書寫僅有的片段,曾經(jīng)的風花雪月……
五
站在風中,我以飄飛的狀態(tài)舞蹈。在夢幻中,我遙望到一片蒼茫的遼闊。那種輪廓,無端地讓我陷入沉思。
季節(jié)又一次輪回到歲末。只是彈指間,喜的喜,愁的愁。
那只停在風中作別的手,與我越來越遠了。我把撕下的臺歷湮滅封存,把那些紛亂的日子擱淺,劃上了句號。
面對殘酷的場面,面對這盤殘棋,我終于也是必須學會冷靜,和花一樣,寧靜地站著。
六
空間的尺度,只能容以倦怠的身子支撐疲倦的思維。
隔開時代,分明看到落淚的潮紅,叩響心門,季節(jié)的脈搏,瘦了幾分。
陽光靜靜的,亦未走近,亦未走遠,影子強硬地拽著。我紛亂的青絲,飄飄縷縷的思念,全是你的名字。
撿起筆,鋪開卷,我寫: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一種情懷慢慢襲來,淡淡的傷感在音樂中越發(fā)強烈,假如愛有天意!
我拼了命地攀登,于時光的荒野里穿梭,在山野的棱骨上叫喊……
七
該忘記的,還是得忘記。
門口那棵樹,它從冬天出發(fā),泊于初春,行駛了一段歷程,花費了一季精力。
這期間,聽到的,只有呼吸。
時間的碎片,馱著光,有形中無形,你倉促離去,終究于無形之中。
長嘆,不再是風的權利。夜里,我經(jīng)常嘆一聲,念一句……
窗簾是什么顏色呢?乳白、暗黃、碎紅、天藍,幻想了半生,終究一無所獲。
我,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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